晚上九點鐘，衣師傅駕駛著半掛車，正行駛在京哈高速天津至沈陽的路段上。“這一趟又趕上了。”衣師傅嘟噥了一句。深冬季節，在濕度較大的渤海灣地區，由于晝夜溫差大，夜間就很容易起霧。他表達著內心的不爽，雙手卻依舊緊握著方向盤，打起精神，繼續前行……
今天的主人公叫衣鐵成，天津人，1986年出生的他，已經有了18年的駕齡，算得上是一名老司機。說到為什么會在年輕時選擇了貨車司機這么辛苦的職業，衣鐵成很簡單地回答了三個字：“太窮了”。當年沒有考上高中的他，聽到村里的長輩說，干貨車司機天天能住賓館、吃飯店。就這樣衣鐵成開始學開車，一腳踏進了貨運行業，這一干就是18年。“又累，又不安全。”衣鐵成說，也有過不想跑長途車的念頭，但自己快40歲了，別的也不會。“要養家糊口，不干這個，又能干什么呢？”
“鋼鐵俠”在高速路的一夜
跑貨運的前10年，衣鐵成都是給車主開車掙工資。8年前，他貸款買了自己的半掛車，車身17米長，載重34噸，成了一名個體司機。
在天津濱海新區，運往全國各地的鋼管、鋼圈，大部分會選擇貨車陸地運輸。衣鐵成就是專門運送鋼材的“鋼鐵俠”中的一員。1月初，衣鐵成正在等候裝貨的電話通知。他背靠駕駛座椅，舉著手機看電視劇，借此打發出發前的時間。
到了冬天，由于車箱是鐵的，而鋼管、鋼圈類的貨物和車箱之前的摩擦力小，不容易加固，在運輸的過程中基本上要保持勻速駕駛，避免急剎車。因為急剎車，可能導致鋼管受慣性影響，擊穿駕駛室后擋風玻璃，撞傷駕駛室內人員。大部分時間，衣鐵成都會選擇國道或者省道運輸，這一趟是想碰碰運氣，省點錢。可事實證明，他的運氣不太好。
眼看著能見度越來越低，每輛車都在減速行駛，衣鐵成握緊方向盤、降速、換擋，保持和前車的距離。特別是過彎道的時候，他開得格外小心，因為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因為鋼管和鋼圈的慣性引發事故。
衣鐵成在出發前已經看了天氣預報，但是沒想到霧來得比預想得早，才到晚上九點多就起霧了。很快能見度就只有2米，接著變成了1米，漸漸地連前方車輛的雙閃也看不太清了。本計劃著，11點前開到前方170公里處的服務區休息，這下子，又得晚點到了。
這么多年漂在路上，以車為家，衣鐵成都習慣了。“哪個職業都有不容易的一面，當年不吃學習的苦，現在就得吃生活的苦，這沒什么不平衡的。”
對于長途貨車司機來說，不光是開好車那么簡單。就拿裝卸貨來說，好不容易把貨送到了目的地，很多時候卻不能順利卸貨。“要排隊買號，再確認誰的貨先卸。出了錢也排了隊，好不容易能卸貨了，裝卸工人還要茶水費。”通常裝卸工人的費用是貨主付，但為了保證貨不出問題，衣鐵成也接受了這個“潛規則”。
“一入貨運深似海”
開了那么多年長途，讓衣鐵成感覺到無奈的不僅是辛苦，還有因為缺少陪伴，對親人的虧欠。他的朋友也多數是貨車司機，大多數跟他一樣，為了省錢，不請司機輪流開車，而是一人開完全程。節省的代價是更加疲憊，也更加無聊。一些司機帶上妻子出車，衣鐵成舍不得妻子辛苦，就一直獨自開車。
順利的時候，他一個月可以回一次家，貨多的時候，可能兩個月都回不了一次。衣鐵成說：“有時候想老婆孩子了都不敢開視頻，生怕自己忍不住就脆弱了，所以就發個朋友圈。半年里，發了三次孩子的同一張照片，因為就只拍了那一張。”當時，朋友圈的留言亮了：“衣哥想老婆了”、“衣哥想娃娃了”、“衣哥沒有新照片嗎”……只有衣鐵成把這些苦看在眼里，咽到了肚子里。
在他的卡友圈子里，有一群80后司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在無奈和迷茫中前行；堅持在路上跑也看不到希望，但卻沒有勇氣轉行。因為除了開車，覺得自己什么都不會，還有一家老小的生計要負責。作為80后的一份子，在貨運行業中摸爬滾打了18年，雖然現在有了自己的車，可算下來有時候還不如去打工。衣鐵成苦笑著說：“一入貨運深似海！”年輕的時候老是聽各種人說開大貨車有各種好處，但如今的貨運行業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為貨運司機點亮一盞燈
中國是全球最大的物流市場，物流相關從業群體超過5000萬人，同時也是全球最大公路貨運市場。交通運輸部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11月，我國貨車司機數量為1728.73萬人。
長期以來，由于安全風險高、勞動強度大、作業時間長、社會地位低等因素影響，貨車司機成了不為人熟知的“弱勢群體”。保障他們的權益，改善他們的生存環境，對保障民生有著重要意義。
作為一名半掛車司機，讓衣鐵成感到最難的還是養車和加油的成本越來越高。現在，他的車每個月要還12000元貸款，保險、保養維修再加上不斷上漲的油價，他覺得有些扛不住了。衣鐵成的車有兩個油箱，一個大油箱容積是750升加0#柴油，另一個小油箱容積是100升加-35#柴油，大部分時間只有在深冬時節跑東北三省才都會加-35#柴油。因為溫度達到零下20度以下，0#柴油會出現凍結的現象，為了保證車輛正常行駛，衣鐵成都會在小油箱里面加滿高標號油做準備。
0#柴油的油價在7.34每升左右，750升的油箱加滿大概需要5500元，-35#柴油不會低于8元每升，100升的油箱加滿就要800元，不算陡坡，綜合路況平均下來可以跑1600公里路。衣鐵成說：“加油就像人吃飯，大米對于人來講是主食，油對車子來說也是糧食，雖然是這樣，但是每次花那么多錢真的感到好心疼。”
去年下半年，讓衣鐵成感到欣慰的是，他用了一款叫團油App的手機軟件，在團油上隨時隨地可以找到有優惠的油站，并且優惠不少。上一趟從天津出發，他就在團油上找的油站，當天油站油價7.72元每升，團油價7.42元每升，一升可以省3毛錢，一次加滿一個大油箱就可以省200多元。算下來，去年下半年衣鐵成用團油加油都省了1萬多元。
保障貨車司機的權益，需要社會各界的關注和努力，像團油一樣的企業，正在用實際行動，照亮司機的貨運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