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繞“涌金系”和資本大佬魏東的故事,已成為市場恒久不變的傳奇。
英雄垂暮流露出的是資本市場的滄海桑田,言不透的悲歡離合,和那永不能回頭的大江東去。
在沉寂了多年后,“涌金系”的漣漪再度激蕩著整個國內資本市場,隨著旗下云南信托投資的多只個股“沒有防備,也沒有顧慮”的突然閃崩似連續跌停。
“后魏東”時代的涌金系及他所創造出的金融帝國的余暉,再次以某種抓人眼球的方式普照在人們的視野里。

猝不及防的閃崩,映射跌停背后的“藏鏡人”
12月4日,由浪莎股份掀起的閃崩正式開啟,在無明顯利空消息的情況下連續出現一字跌停,在陰跌了一個月并創出近50%的重挫后才有所企穩!
其后,天際股份、特爾佳均從12月13日,14日起不約而同的復制了這一“經典”走勢;事后調查發現,這些詭異的屬性,均指向云南信托旗下產品。
而大規模拋售這些個股的營業部——中信證券北京呼家樓營業部和中信證券北京京城大廈營業部,正是“涌金系”云南信托的旗下交易單元。
一石激起千層浪,“涌金系”正式“王者歸來了”!雖然江湖上長久時間已經不曾聽到這個當年叱咤風云的名字;但縱觀中國資本市場的發展史,“涌金系”及其創始人魏東的傳奇經歷仍在坊間被不停傳頌。
如果把時鐘撥回到那激情燃燒的歲月,無論是當年的“327國債風暴”及其后的國金證券借殼成都建投,都曾深刻地影響著整個資本市場;雖然隨著魏東的自縊身亡使“涌金系”的耀眼光芒開始變得暗淡;但在“后魏東”時代,其留下的金融遺產至今依然保持著頑強的生命力。
云南信托當屬其中的翹楚;云南國際信托有限公司成立于1997年9月,最初由云南省財政廳組建并控股;不過,在2000年初,“涌金系”透過旗下兩公司——涌金實業和上海納米,通過一系列眼花繚亂的資本運作,總計持股比例超過第一大股東云南省財政廳,并最終實際控股了云南信托。
在完成這一重大勝利后,“涌金系”又轉戰成都,把矛頭指向了正處于發展期并渴望發展壯大的成都證券;2004年8月,在成都證券完成增資擴股后,“涌金系”探囊取物般成功入主,并最終更名成都證券為國金證券,其后成功借殼成都建投并最終完成上市,使當時的“涌金系”達到了事業的頂點。
毫無疑問,資本市場無疑是殘酷的;在達到了事業的巔峰后,隨著其創始人魏東涉嫌卷入一系列弊案并突然離世,涌金系”自山巔開始漸漸滑落。
對于涌金系而言,魏東的離世當然可以看成是一種偶然,但偶然也是必然;作為時代發展的產物,其背后不為足道的人脈資源與資本運作邏輯恐難長久支撐其進一步發展壯大,即使“涌金系”已經意識到并開始重新定位,并試圖通過“醫藥+金融”尋找到新的生存平衡點,其最終的結果也無外乎是對于龐大機器的修修補補。

“醫藥+金融”模式的失利 退出實業后金融又遇滑鐵盧
湖南醫藥老字號九芝堂有350年歷史,曾入選過中國100大最具文化價值品牌,祖籍湖南的魏東當然了解其背后蘊含的價值;2002年前,“涌金系”雖然南征北戰地在A股市場涉獵了多家上市公司股權,但參股數量均不多。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了2001年6月,九芝堂公告稱,長沙市將九芝堂整體出售給湖南涌金控股;原本受到國家政策障礙的股權轉讓,在魏東略施小計下便形同虛設,從而成為九芝堂的實際控制人,第一宗涉足證券市場迂回控股上市公司的經典案例使得“涌金系”“醫藥+金融”的骨架最終搭建完成。
彼時,隨著魏東的離世,涌金系的不確定性顯著增加;在魏東離世整整兩年后,涌金系最重要的資本運作平臺,湖南九芝堂驚爆人事大調整。曾被魏東生前著力培養的職業經理人、九芝堂董事長關繼峰及立下過汗馬功勞的九芝堂副總經理、董秘蔡光云雙雙正式提出辭呈,而負責接替九芝堂董事長的人選,此時變成了魏東的哥哥魏鋒。
在當年功臣的身退后,九芝堂業績一直不溫不火,尤其是2012年,長期的營銷困境終于爆發,公司凈利潤下滑超過4成;最終,在涌金系入主十多年后的2015年,老字號九芝堂通過增發引入友搏藥業完成資產重組;在上述交易完成后,其董事長李振國取代魏東的遺孀陳金霞,成為九芝堂的新掌門人,“涌金系”以這種方式完成黯然身退。
毫無疑問,該事件標志著魏東創立的“醫藥+金融”模式的徹底終結,其一手打造的金融投資帝國已然折戟;面對環境改變后所引發的戰略轉變,使得“涌金系”不得不把精力再重新拉回到自己熟悉的跑道;這時,云南信托的地位開始變得異常重要起來。
在孤注一擲地確定了主攻方向后,沉寂數年的云南信托資產規模開始如上升的火箭般急速爆發;2010年在國內66家信托中資產排名倒數第四,2011年排名倒數第六,僅僅過了一年,2012年其信托資產以438.92%的黑馬速度躍升至38位,資產規模已沖至780億。
但與同行業相比,云南信托資產規模出現急劇膨脹的同時,伴隨而來的是成長的煩惱。公司粗放式的發展邏輯與僵化的產品結構,均長期吞噬著公司的利潤水平;面對2016年信托行業大發展的背景下,云南信托營業收入3.09億,其凈利潤同比增長29.32%,但明顯低于行業49%的凈利潤平均增速。
除此之外,伴隨著王牌投資團隊出走,云南信托的證券投資業務占比縮水近半,其業務亦變得捉襟見肘起來。2009-2011年,云南信托證券資產占比還有18.93%、43.43%、12.54%;但到去年的2016年,這一占比為6.47%,相比2011年縮水近半。
毫不夸張地說,這次云南信托投資的個股,在市場中猝不及防的閃崩,反應的仍是“涌金系”余震的內部演化。其演化出的問題,無比深刻的體現出“后魏東”的時代烙印,從依托資本市場開拓江山,直到曲終人散的逐漸落幕。
“資本系”大山漸傾 時代的烙印或逐步落幕

“聰明的資本,需要自己去尋找上岸的路。在發展的過程中,完成自我救贖。”而那些帶著沉重包袱的“老炮兒”們,當芳華逝去時,結果其實早已注定。
從當年的“德隆系”帝國的坍塌,到近期“明天系”退出華夏保險的控股權之爭,全面收縮戰線;“資本系”短融長投的模式始終伴隨著借助上市公司圈錢、掏空企業、瘋狂并購、財務造假、違規挪用資金等一系列問題。
或許,A股市場資本系的游戲,從“人聲鼎沸”淪落到“鴉雀無聲”的速度仍有望繼續加快。
尤其是,隨著中國市場化程度的提高,資本系原有的發展方式,已經愈來愈不適應整個市場和公司本身的發展步伐;今年A股就將正式納入MSCI,整個資本市場與之相伴的資本系本身必將逐步歸于成熟,“陽光化、規范化、透明化”的市場與公司治理結構將不可避免地成為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