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去年突然爆發又迅速回落的VR,市場對于電競熱的寬容程度很高。《2016中國游戲產業報告》顯示,我國電競用戶達到1.24億人,相當于游戲玩家總數量的五分之一。由于用戶基數大,電競行業少見有唱衰聲。
不過,盡管人氣電競游戲賺到盆滿缽滿,但迄今難形成商業模式足夠成熟的周邊產業,無論是賽事組織、還是直播轉播,當前仍在盈利路上苦苦探索,沒有擺脫“前景很大,仍需投入”的運作模式。
交易網站接連被“BAN”
7月27日晚,號稱國內最大的游戲飾品交易平臺IGEX.cn發布一條公告,稱由于交易機器人被Steam方面凍結賬號,物品存入和購買交易都將暫時關閉,用戶添加購物車時將被提示系統繁忙。

飾品是Steam絕大部分游戲內置可交易的虛擬物品通稱,IGEX則是主要從事Steam游戲可交易飾品的平臺,主要通過開設機器人賬號作為買家與賣家的中間人。官網信息顯示,IGEX成立接近兩年,本月25日開始被Steam方面懷疑涉及進行飾品賭博活動,IGEX上一個公告中稱已與V社方面溝通解凍小部分機器人,但還是沒什么底氣地建議玩家對未凍結的飾品進行取回操作。
據海外飾品交易網站OPSkins.com透露,此次Steam凍結了IGEX大約1400個機器人賬號,涉及飾品達100萬件。被凍結的重災區主要集中在《CS:GO》和《H1Z1》,分別有價值1880萬和570萬、共計2450萬元屬于玩家暫存的飾品無法取回。
作為同行,OPSkins批評起IGEX來毫不客氣,指責其“罔顧玩家利益”,沒有在Steam平臺上合法、合規經營,才導致玩家蒙受損失。當前,不幸被殃及的玩家成批聯系IGEX客服,并有玩家曬出相關截圖,證實基本無拿回飾品的希望。
其實,自去年7月份Valve的商務主管Erik
Johnson發布強硬聲明以來,Steam早有清理涉嫌利用Steam游戲或飾品進行賭博活動的平臺及網站信號。不過,去年整體節奏還是處在發通知的嘴仗階段,直到最近才開始真正采取措施,導致一些交易網站反應遲鈍。
6月份,同樣有涉及進行賭博活動嫌疑的視頻交易網站Lootmarket.com被封禁,7月份另一家飾品交易網站skinsjar.com更慘,全部交易機器人都被封禁。目前,skinsjar官網只剩一則官方聲明。

在所有飾品交易網站都高度依賴Steam
OpenID第三方登錄接口的前提下,無論這些飾品交易平臺做到多大,都是任Steam收割的韭菜。事實上,Steam封禁一家飾品交易網站的理由可能不只是涉及賭博風險這么簡單,背后深層次的原因,與影響了Steam本身財路有所關聯。
博彩電競如膠似漆
法律圈子里有句調笑的話流傳很廣,“所有賺大錢的方法,都寫在刑法里”。賭博應該是比較顯眼的一種“賺大錢”方法。由于扎根人類天性,博彩的歷史相當悠久,但嗅覺靈敏反應迅速卻不似一項古早的產業。無論是任何新生事物,包括網絡、手游、電競等,只要甫一面世,就會被博彩挪來改造,成為其產業鏈的一環。
同時,電競產業變現不易仍是需直面的現實,電競俱樂部也是一項要富二代老板們用愛發電的事業。國內沒有背景,不靠土豪老板充錢實現盈利的草根電競俱樂部寥寥無幾,DOTA2世界冠軍隊伍Wings近年就因入不敷出老板發不出工資解散,LOL知名退役選手董小颯所組建的戰隊TCS也以虧掉200萬收場。

相關數據也佐證電競行業變現艱難,根據國家體育總局估計,國內電競行業總產值約為500億元,但海外數據機構統計去年中國電競收入僅為4.8億。不過另一方面,知名博彩機構Pinnacle
Sport曾公開聲稱,電競博彩總交易值已經超過高爾夫和橄欖球,成為全球第七大體育博彩項目。
因此走偏門卻能盈利的電競博彩,得到了行業極大的矚目,玩家與平臺一拍即合,甚至已然發展到稀疏平常的地步。每一場比賽過后,各大論壇、貼吧總能見到氣急敗壞的網友發帖辱罵戰隊或選手,以泄輸錢之憤。是否參與下注,也成為每一個電競職業選手避而不談的話題。2016年底,時值某知名戰隊教練就曾被曝長期參與“買外圍”故意讓隊員輸比賽,而在今年5月份在輿論和俱樂部雙重壓力下離隊。
相比真金白銀的外圍網站,普通玩家在飾品交易網站使用飾品下注也是非常普遍的現象。該類盤口運行的機制如傳統體育博彩般并無二異,只不過下注的籌碼從錢換成了虛擬物品。飾品交易網站會對某場即將打響的比賽開盤,根據兩支隊伍此前的表現計算、設定好預定賠率,玩家的下注也會影響到具體實時賠率。以最簡單的押輸贏為例,押錯的玩家失去所押物品,押對的玩家會根據賠率在所押物品的價值上計算,返還所押物品和扣除所押物品后相加等值賠率計算結果的隨機某款虛擬物品。這種機制常被冠以競猜之名,國內飾品交易網站除IGEX外,VPgame、C5game皆有此類玩法。

因此,很難說是博彩找上了電競,還是電競找上了博彩。
虎口奪食終引虎噬
而菠菜飾品的流通憑依、飾品交易網站玩轉競猜的根本,都是Steam自身的交易系統。按照Steam最早的設想,無法退款的飾品,以及Steam錢包不能提現的限制,都將飾品流通固定在平臺內。玩家除物物交易或贈送,所有明碼標價的交易都將被Steam抽取額外的交易總價15%的費用。
但飾品交易網站的出現打破了Valve的美好原想,此類網站大量注冊機器人賬號,以網站信用為擔保保管玩家押注的虛擬物品以作中轉,完全規避了Steam抽水,還讓Steam自家的交易系統給飾品交易網站做了嫁衣。并且,玩家贏取押注后,同時還可以通過這些飾品交易網站賣出飾品變相提現,規避法律風險的同時,Steam玩家在外部交易網站就可以完成自給自足。用流行的話來說,飾品交易網站完成了電競博彩的生態閉環。
Steam原本可以抽取的費用,就這樣被飾品交易網站截流。雖然Steam推出了一系列包括交易雙方注冊后并需消費滿30天、交易賬號需綁定手機APP令牌、非好友交易需暫掛等措施,但只要其引以為傲的交易系統還存在,就無法避免被飾品交易網站吸血的可能。最終規則的制定者Steam,選擇用規則之外的武器來維護利益,直接選擇將封禁飾品網站重要的工具和倉庫:大批機器人賬號。
之所以說Steam封禁飾品交易網站的涉及賭博理由非常牽強,首先在于Steam自家游戲DOTA2本身也有類似的競猜功能,無論是各種預測勝利護符、還是TI比賽期間的觀戰競猜,其實本質上與飾品交易網站的競猜沒有多大不同。類似于蘋果強硬抽取贊賞30%的費用,Valve不樂于見到任何在自家圈定院子內的果實被外人摘走。
其實真正涉及賭博風險最大的,其實不是競猜而是奪寶。此前IGEX和C5game都開設奪寶功能。和去年互聯網風靡的一元奪寶玩法基本相同,飾品交易網站的奪寶也是將單件物品價格分成多份,每名參與者只需付出一元,便有可能被系統“隨機”選中,抱得獎品歸。其他倒霉蛋也不過損失了一塊錢,表面上看皆大歡喜。但一元奪寶曾被多家社會媒體曝光暗藏黑幕,被挑中的往往是網站平臺自家的賬號。且由于不限制買入份數,大量參與者為提高中獎幾率投入不菲,由于物品出售通常需折價,往往導致最后投入的金錢超過物品的實際價值,更有人因此傾家蕩產。

今年5月份就有用戶因在奪寶上損失過萬,選擇向有關部門舉報,C5game繼而被整頓,最終以下架奪寶功能收場。目前因為樣本太少,我們不能確定Steam封禁某個平臺機器人賬戶的具體偏好性和規則,但IGEX是國內少數提現需要手續費外加奪寶并行的平臺,不知是不是學習Steam抽傭顯得太過囂張,才橫遭此禍。